Xyan

*过去的GGAD无差

*（还没有写的）前情提要：邓布利多校长失去了百年的记忆，对他来说，昨日格林德沃还是他的挚友，今日已经走到了末途。所有讲述他们间仇怨的史书摆在眼前，他依然坚信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邓布利多在山谷找到了安娜的坟墓。看着日期，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还不死心。

终于，为了追溯过去，他和哈利踏入了化为牢狱的纽蒙迦德。

“盖勒特。”

牢房里那个瘦弱的，骷髅般的人扬起头，仿佛熬过了寒冬的枯苇，最后一次听到春风的呼唤。哈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但他有一种感觉：格林德沃知道这个邓布利多身上发生了什么。

沉默弥漫在这间小小的囚室，像邓布利多和哈利到来前那样。哈利抬高荧光闪烁的光亮，来回观察着两个人，但就像邓布利多失忆前，哈利依然看不出他的心思。

一直到哈利的手臂开始发酸，邓布利多才开口了。哈利不知道他在之前的对视中看出了什么，但邓布利多第一句就是：“你杀了她。”他保留了疑问的语气，却没有用疑问的句式。

“我犯了一个错误。”格林德沃的声音沙哑，和人们看着他憔悴的外型时所能想象到的一样。

“你还杀了很多人。”

“我犯了很多错误。”格林德沃缓慢，而又沙哑地说。

“告诉我，”邓布利多声音轻柔，掩饰着哽咽，“那些是，是必要的死亡吗？”

“我想象过，”格林德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想象过无数次，如果你来看我，如果有一天你会来看我……”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但这依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从未想过还会看到这样的你，还对我怀抱着希望……”

“告诉我，”邓布利多已经站在栏杆最近的地方了，几乎不能再靠近一步——但他硬是又往前走了一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利自觉地把光亮又往栏杆里伸了一点，照亮了囚犯干瘪的脸，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浓厚的阴影。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阿不思，阿不思·邓布利多，我做了错事；问题是，你能原谅我吗？”格林德沃身体前倾，后腰的毯子滑落了一点，让身后的影子显得格外怪异。

“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资格原谅你。”

他们突然不再试图靠近彼此，空气再次沉默了。

“你说的对，你没有。”格林德沃靠了回去，毕端毕正地坐在硬板床上，“没人有资格原谅我。”

邓布利多微微后退了一点，站立的空间一下子充裕多了。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是哈利熟悉的了。那是失望，极度的失望。对格林德沃失望，对这个未来失望，对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到失望。每个人，每个人都会在这样的失望面前退让，犹豫，和反思，唯独这个邓布利多迟迟不肯接受的未来一步不退，昂首嘲笑他把那段情谊看的太牢固，以为不至于湮灭在历史的交替中。

邓布利多转头看向哈利。哈利看出他要走了。无论他将去向何方，这里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东西了。

“你该离开了。”格林德沃轻声说，“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这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

哈利眼睁睁看着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中一点点挣扎出不甘，本已逐渐熄灭的火星在微风细语中重新燃起。他猛地扭过头，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执拗说：“我会让他们原谅你的。我会让所有人都原谅你。我们的初心是好的，我们的梦想一定能实现。你犯过错，但你已经忏悔了，你已经在监狱里呆了这么多年。够了，够了，我会让你离开这里。”

可是格林德沃看上去已经失去了兴趣，不再关心什么原谅。他眉目冷淡地向后退去，重新陷入阴影里。“够了，邓布利多先生，离开吧。”

“我会救你出来。”年轻的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我会让你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

黑暗中传来格林德沃厌倦的声音：“你该离开了。走吧，走吧，别再来打扰我。”

“你不相信我？”邓布利多上前一步，顺手夺走哈利的魔杖，让光重新照到囚犯的脸上。

格林德沃看起来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刚才的沉默中仿佛沉淀着千言万语，但现在他的表情很清楚，怀疑、厌倦、冷漠地打量邓布利多。

“可以让我和这个男孩单独呆会儿吗？”他打量的结果让在场每个人都大吃一惊——也就是说，邓布利多，和哈利。

邓布利多皱起眉：“有什么是我不能在场听的？”

哈利看看格林德沃，又看看邓布利多，同样想象不出有什么是自己能听，而邓布利多不该听的。

“你要听就听吧。”格林德沃真的开始对哈利说话了，“男孩，你们邓布利多教授出了什么毛病？”

“呃……”哈利尴尬地看了看邓布利多，总算明白为什么要叫邓布利多出去了。

邓布利多看起来怒气冲天，但没有阻止哈利回答的意思。也有可能他在全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以至于来不及开口说什么了。

“他……”哈利犹犹豫豫地介绍了一下情况，期间多次观察邓布利多的意见，但邓布利多始终没有阻止他。

“所以，”格林德沃说，“我猜，你们来找一个精通黑魔法的老囚犯，不是期望他能帮你们解咒，所以也没有想到要把魔药拿一份给他看看。”

哈利听懂格林德沃是想帮他们解咒——他又看了一眼邓布利多——也就是说，格林德沃已经对这个年轻的邓布利多失去了兴趣，宁可让那个把他关进笼子里的平生宿敌早点回来。

哈利能听出来的，邓布利多也听出来了。他把魔杖往哈利手里一还，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哈利虽然对格林德沃能提供的帮助有点心动，但也不敢放着现在的这个邓布利多不管。

按理说格林德沃是和伏地魔齐名的黑魔王，哈利完全不必对他在意礼貌什么的，但邓布利多对他的态度，和他们之前的交流，都给哈利一种敌友难辨的错觉。哈利一边拖拖拉拉地往外走，一边犹犹豫豫地说：“我……我得跟上他……邓布利多教授本来说，他过段时间就会恢复了。”当然，邓布利多当时的描述和现状差的有多远，哈利就来不及说了。

“或许吧。”格林德沃不置可否地说。没有魔杖，没有魔药，就连他也暂时给不出解法。

谢天谢地，邓布利多还站在外面等哈利。哈利尽可能安静地走到他身边，嘟囔着建议：“也许我们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你可以继续进去和他聊。”邓布利多冷硬地说。

哈利虚弱地说：“不了……您之前说您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哈利在心里嘀咕。

听到哈利拒绝了，邓布利多大步流星就往外走。他魔力衰弱了，记忆消失了，腿长却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哈利连走带跑才追得上他。

“你说我不能公开露面是因为那个伏地魔？那我们就去解决他！”邓布利多用一种决定了今晚靠冰激凌管饱语气宣布道。

哈利惊恐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你真的要把格林德沃放出来？”

“盖勒特坚信我恢复记忆就不会想放他出来了。也许他说的是真的，”邓布利多的声音里不带一丝踟蹰，斩钉截铁地说，“那我就在恢复记忆前救他出来！他在牢里只会荒废生命，只有出来他才能赎罪。无论如何他都该为世界做出贡献，而不是烂在牢里！”

哈利慢了一拍就落到了邓布利多的身后，只能惊恐地看着邓布利多的背影。这个年轻的邓布利多哪怕拒绝接受昨日的知己已是不可救药的黑魔王，也依然决定通过正常手段救他出来，似乎比相信了小天狼星，就会在魔法部眼皮子底下接纳、包庇逃犯的邓布利多校长要规矩得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下的紧张和惶恐，不亚于看到七个伏地魔同时重生了……